2019年04月23日14:35 來源：思南讀書會 作者：思南讀書會 點擊: 次
方巖、木葉、張定浩、黃德海、李偉長
12月29日下午，思南文學之家迎來了“作者不在場”的第三期“述而”專題讀書會，五位青年評論家李偉長、張定浩、木葉、方巖與黃德海圍繞霍香結的《靈的編年史》展開討論，從小說中的知識、會意和審美期待說開去，和讀者共同探討“可解”的“晦澀”。
“舒適圈”與“好奇心”
李偉長坦言專業讀者或評論家提到這本書，普遍的反應就是“看不懂”，讀者本能地暴露出一種旁觀或者是遠觀的姿態，也容易由此引發好奇和對知識獲取方式的思考。
他說，“這本書像一個認真的游戲，作者沉浸在自己制定的游戲規則里，并且不斷試圖勸說讀者理解他的規則，進入他的游戲。”
李偉長
方巖認為“看不懂”一方面是因為枯燥和無力感，另一方面，這些溢出讀者知識面而導致“看不懂”的地方，正是激發求知和探索欲的導火線。“可能是作者和讀者在知識量以及作者在處理知識的方式和讀者接受知識的方式上出現了錯位。”正如黃德海所注意到的一些特殊而難懂之處——非線性體例、仿經書的排版設計和仿《圣經》的人物名字標記等。
方巖
張定浩認為閱讀這本書的最大問題是如何面對陌生的知識。作為讀者，“看不懂”會激發兩種反應，一個向上，一個向下，這其實是打破了閱讀舒適區，不愿意自我突破，某種程度是意識到自己的局限性。因此，不能盲目鄙夷，更不能盲目崇拜。
“我們不能因為喬伊斯寫了本看不懂的書，我們就說所有看不懂的書都可能成為喬伊斯，所謂從已知的點推到未知，這才是知識的訓練。”
張定浩
在晦澀與想象之間
木葉認為晦澀是一個美學概念:“晦澀分為兩種，一種是智性的未完成，一種則是記憶的超飽和。”有些作品非常完整、精細，但卻對讀者沒有啟發意義，而這本小說雖然晦澀，卻讓他有所觸動。“我在其中看到了文學和人生以及智慧本身的不確定，這是值得探索的。”
木葉
黃德海表示閱讀類似這樣的小說，我們可以嘗試采用另一種打開方式，跳出預設的閱讀習慣，不用將它看作一個跌宕起伏的具有完整情節的小說，而是看作一篇篇筆記或短篇故事，將注意力集中于每一次的閱讀本身。“在不斷嘗試閱讀和理解的過程中，我們跟一些作品建立了關系，和晦澀、難懂的人心建立了關系。”
黃德海
方巖認為，把連續性的敘述切成故事片段是作者對讀者閱讀慣性的故意阻斷，繼而又通過圖表的方式引導讀者把割裂的敘事單元連接成完整的故事，這是一種小說的處理方式。作者對知識的延引恰好激發起了讀者的想象，比如里面很多故事讓人聯想到《聊齋志異》《復仇者聯盟》等，在這個層面上講，晦澀是相對的，當有大量的歷史判斷和文學批評將其經典化，晦澀也就變得“可解”了。
現場讀者
李偉長回應，在中華文化的語境中，“靈”似乎是相對于“身體”而言高于現實生活的一個存在，“靈”的繁體字下方是“巫”，意為占卜通神。作者借此在文本中顯露出自己天馬行空的構思和想象力是不足為怪的。木葉補充，書中“靈魂是一種食物”的說法打動了他，并且認為這可能是隱匿的一個線索。
從知識抵達智識
黃德海評價閱讀《靈的編年史》是一場典型的秘密旅程，關乎歷史、旅程、哲學和宗教，是一本開放性百科全書式的小說，所以在閱讀過程中會去思考作者的知識儲備和系統搭建。“各種各樣的知識到底如何實現？知識系統在作品里表現如何？這是我們對于作品提的要求。”
他認為作者霍香結在面對龐雜的知識時有自己的系統邏輯和敘述原則，雖模仿經史子集的知識體系分類法，但卻不涉及第一經典體系，而是在所謂“異端”的思想范疇內取材，以蒙古秘史和近代史為知識來源。
黃德海說，“我愿意認為作者是在艱難寫作的過程中用這種語言、語調給自己鼓勁，因為他處理的東西太多了，但這些都不能作為一本書問題的辯解。”
讀者提問
對此，張定浩認為知識的構建方式應當有一個度，如果只注重表現本身而忽略了借由知識通達人心的深度，就可能適得其反，而在這本書中，他認為作者是將符號當作了盾牌或五顏六色的裝飾品，以此讓讀者覺得很高深。“我甚至覺得某種情況，這不是知識的晦澀而是知識的毀敗。”
方巖則認為閱讀小說不是獲取知識的過程，而是交換信息的過程，因為我們進入閱讀的狀態本身攜帶了一定的知識，這個知識與小說中的知識相遇會互相激活。
這一點，木葉有所體會，他初讀此書的印象是文風樸素間穿插著一些異動，再讀便看到一些微妙的變化，他認為這部作品是對作者自我的一種完成：“他把各種各樣的信息、智慧，甚至自己都沒完全通達的東西都放入了文本之中。”他認為這正是小說的民主性所在，無需用知識是否高深來判斷其價值，而是應當成為人性和人心的一種參照。
嘉賓簽名
思南讀書會NO.280
現場：王若虛
撰稿：巫小妤
攝影：隋 文
編輯：江心語